村上春樹看以色列(二)------摘譯自2009年文藝春秋四月號

、、、參觀了種族大屠殺博物館。在那裡遇到了一些上了年紀的人,他們是當年大屠殺的倖存者,也有一些比較年輕的人,據說他們是倖存者們的兒孫輩。
基本上,以色列可說是一個由種族屠殺倖存者及其後代組成的國家。
我想和他們多說些話,可是氣氛卻凝重的讓人無法暢所欲言。不過,當我得知這些倖存者裡面也有我作品的讀者時,心中還是相當的感動。
逃過大屠殺的倖存者,據說都會有不由自主的羞愧感。我在那裡的確感受到這種氣氛。
猶太人當年沒有辦法抵抗納粹的迫害,他們被送到集中營,許多人在親友面前遭殺害,然後被加工製成肥皂。過去的經驗讓現在的猶太人對迫害相當敏感,現今的猶太人認為,一旦感知威脅,他們一定要立刻積極反擊,否則隨時有再度被抓去做成肥皂的危險。某些當年的倖存者,的確有被人輕蔑的稱呼為「肥皂」的經驗。

、、、以色列這個國家可以說,從國家整體到個人,大家都背負著心理創傷。理性上,他們都知道過當防衛是不對的,可是過去的創傷經驗讓他們的身體一旦感受威脅,馬上反射性的發動反擊。

、、、當我們嘗試理解巴勒斯坦問題時,就得先認知,這是一場兩股基本教義───伊斯蘭基本教義與猶太復國主義Zionism────力量的正面衝突。一般的民眾被夾在這兩面基本教義的圍牆內,被捲進兩方的衝突之中而傷亡慘重。


、、、人一旦被基本教義包圍,靈魂就會僵化,跟著就會放棄自己的感受力及獨立思考能力。
、、、我經歷過六十年代的學生運動,所以覺得那些隨網路散佈的基本教義相當恐怖。
言詞犀利,喜歡重複基本教條的人容易在組織內佔據優勢,而那些習慣把心裡面的感受誠實說出的人,往往被批評為機會主義者而遭排擠。學生運動的路因此越走越窄,越走越教條化,最後就只能淪為「連合赤軍事件」裡的恐怖份子了!

、、、我們這個世代的學生,在運動遭受挫折後,很多人因此放棄理想,轉換生命的目標,化身為企業戰士,為日本的經濟發展貢獻力量。
、、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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